法式抗疫(五十二) – 疑神疑鬼(中)
一個亂七八糟的天氣.
早上起床陰雨綿綿, 等我泡好咖啡, 太陽出來了. 曬不到兩分鐘的腳丫子, 又開始下雨. 還颳風.
害我把阿蘭阿花搬進搬出的, 不知該曬她們還是噴她們.
地球暖化就沒了春夏秋冬, 而是每個季節裡都有四季. 夏天飄雪, 冬季高溫都是常態.
我們要準備跟不季節的季節共存! (廢話!)
進進出出屋內陽台之際, 耳朵也沒閒著, 雷達都朝著隔壁掃描動靜.
還是一片死寂, 墳墓一座, 而且是疑雲重重的墳墓.
往常好天氣時, 凱兒和雪茄會在陽台上喫早餐曬太陽, 抽菸喝咖啡, 廉價咖啡的味道我都習慣了. 現在忽然靜下來, 甚麼聲響都沒了, 像是影片被剪斷似的.
我大著膽子隔著霧面玻璃板, 探頭到隔壁去, 鐵門捲簾半掩, 不像有人的動靜. 我們兩家的陽台這個季節早上是陽光直曬的, 捲簾半掩很正常, 防著屋裡的東西被曬壞.
好吧, 今晨氣溫低, 而且風大, 不開窗門也是正常的.
忽然想起去年凱兒動了個大手術.
有一天在樓梯間遇到她, 臉色非常憔悴, 彷彿一下子老了20歲, 40出頭的她看起來有60. 平常她喜歡穿顏色艷麗的衣服, 看起來像朵花. 那天她看起來是朵乾燥花.
我和凱兒沒有深仇大恨, 雖然和雪茄因為音樂有些不愉快, 但是畢竟大家都是講理的人, 沒必要碰到就橫眉豎眼, 刀槍相見的, 見了面還是會問候打招呼.
她急著出門, 我也是, 匆匆聊了一下. 她說哥哥最近癌症手術開刀, 狀況不是很好. 她自己也去檢查了, 等報告. 可是有點擔心.
又過幾天, 碰上雪茄. 我隨口問了凱兒的狀況. 沒想到雪茄說, 凱兒也檢查出癌細胞, 在安排手術.
又過了幾個月, 凱兒恢復原本的神采, 雖然瘦了許多. 她說手術成功, 現在狀況很好. 可是言下之意有點撿回這條命的感嘆.
從此之後, 我看到的凱兒回復以前的活力, 雖然新的活力讓人感覺有點用力, 以前的活力是一種自然散發出來的.
當然, 這都不準, 不過是我偶而遇上的感覺與猜測.
凱兒雪茄都是個性爽朗, 熱情好客的人. 常常從他們家傳來宴請客人喝酒聊天的聲音. 如果不是煙味音響的問題, 我們應該會是好鄰居.
偏偏我怕吵, 他們家常有人進進出出, 也多半是菸友, 陽台上講話人聲更多更吵. 一講幾個鐘頭.
去年夏天我被一本書的合約期限掐著要完稿, 非常焦慮. 雪茄天天音響高歌, 我被搞得很暴躁.
如果只是菸味, 也就算了. 如果只是音樂太大, 也就算了. 如果是在陽台上吼手機, 但也無所謂. 你們是三個同時, 不是菸味就是音響, 不是音響就是手機, 幾乎沒有一刻安靜. 我的寧靜生活都沒了.
我把上面這段話傳給凱兒.
凱兒回: 你需要安靜, 也許不適合住在大城, 應該搬去鄉下.
我沒好氣地回: 也或許本棟是住宅, 不是商業區, 不適合當夜店舞廳, 也不適合開Pub咖啡館. 我能理解安靜低調不在你們的文化裡, 但是至少希望尊重他人是!
講到這樣跟撕破臉也沒甚麼兩樣了.
他們要夜店. 我要的是修道院.
我們真的八字不和.
昨晚八點連續第三天他們沒有出現在陽台上為醫護人員鼓掌.
實在太不像他們了.
我在想, 該不該發個簡訊過去問候. 萬一需要鄰居的愛心與便當?
而且趁現在示好, 以後他們也比較不好繼續為難我.
我心機好重! (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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